文  陶凯龙


在很久以前的远古时代,气候多变无常寒来暑往中对于生灵们也是一种折磨,原始的家园处处充满着未知与挑战,作为人的本能,它绝对要懂得保护自己,特别是每天独立行走的脚,于是用兽皮和树叶制作的鞋子神奇般诞生,从这一件事上看我想人类绝对是世界上最具智慧的生灵。


祖先留下来的每一件器具都是一段可歌可泣的历史,鞋也不例外。早在新石器时代华夏子孙就用草、麻和皮革编织成鞋,后来又出现了木质和棉绸质料的鞋,鞋也从单一的穿着必备品上升到装饰时髦的文化艺术。


而我对于鞋则有着别样的感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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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生在东北一个偏远的乡村,很小的时候穿着都是母亲手工制做的千层底儿,是用废旧布料以及麻线加外面罩有趟绒或者迪卡布料的一种普通布鞋,到如今也成为我对那个特殊时代最深刻的记忆。


冬天除了母亲做的棉布鞋,通常也会穿着棉胶鞋,是系着带的那种军用黄色的,我总是不情愿,因为有时候道路不好的时候,鞋底通常会咯脚或者被水打湿,另外在遥远的集市上无意中我看到鞋子原来有着多种多样,最漂亮的莫过于皮鞋。


我曾经私下与母亲商量,是否能够给我买一双皮鞋,哪怕是最便宜的那种,可是我每每都会希望落空。试想一下,对于我上学的学费都需要父母四处筹借的家庭条件,皮鞋对于我来说绝对是一种奢望。


我羡慕着邻家的大哥能穿上皮鞋,而且是部队上配发的被称为军勾的制式皮鞋,方正的鞋型外加鞋油的反光,我想那可能是世界上最漂亮的鞋,与此同时也幻想着邻家大哥能够借我穿一穿,哪怕是一刻的时间。


少年的羞涩和自尊使我从来没有向邻家大哥张口,只是在偶尔碰到的时候我都会直视着他的脚,看看他穿的是否是皮鞋。带着羡慕和不舍。


不知不觉我步入了镇中学,在那个小世界里,有很多镇直的同学穿着合体的各式各样的皮鞋出入,显得如此高贵,我看看脚下母亲做的黑色镶着白边儿的千层底儿,它显得那样丑陋和孤寂,我总是在那一刻不知不觉脸羞红并低下头,带着一丝不安、胆怯和自卑。


我知道我与他们不同,因为贫困。


但是我又怎么能够怨恨我出生的家庭和疼爱我的父母呢?看着他们为了生计奔波过早的衰老;为了那几块钱或者几十块钱低三下四的去看别人的脸色张口借钱,有什么事情能够令我如此悲痛和无助?一个少年的心事繁多,或许无声才是对于生活最有效的一种抗争,带着憧憬与希望。


记忆中在少年时期制穿过一次皮鞋,尽管只是革和几个小的时间,但已经足够我温暖。那是母亲从集市上买来鞋厂下线的残次品,散发着刺鼻塑料味道的皮革鞋是那样硬,我仅仅穿上在村里走了几家便开胶裂纹,不能穿着。我无奈的脱下这双伴着我几个小时的皮鞋,满眼泪水。


我那一刻发誓,我一定要靠自己的双手挣钱买皮鞋。而关于鞋的艰辛故事远远不仅如此。


每年学校都会举行运动会,一般都需要学生统一着装,白运动鞋是必不可少的。在举办运动会的头一天母亲总是会去姑姑家借我哥哥的运动鞋,在当天晚上刷洗干净后在抹上白粉笔粉,这样显得鞋比较白,比较新。我穿着的时候也很小心,不敢沾上水,那样鞋就会发花,影响美观,要知道那样会影响整个班级在检阅时候对于统一着装的评分。


整个运动会大概三天,一般我只是第一天穿着,第二天归还,避免被哥哥催要,那毕竟是一件十分尴尬的事情。


鞋成了我童年和少年一种心痛,刺伤了一个少年应该有的阳光和自尊。


到了后来我去异乡都市求学,利用间歇时间打工挣来的钱第一次购买了属于我自己的皮鞋,看着那双至今被我收藏的皮鞋,我曾经彻夜难眠,没有太多的喜悦,反而是一阵阵心酸。


转眼间一年一年的时光从我身边溜走,如今我成了异乡繁华都市的一员,有了自己的家,都市的柏油路很平坦,尽管不费鞋,鞋仍频繁换了一双又一双。我不必为曾经穿不上皮鞋烦恼,但是为什么我就像生活中缺少了什么?甚至怀念起曾经被我视为丑陋的、母亲亲手做的千层底儿?


或许生活就是如此无奈和令人费解,当你得到了一些,就会注定失去一些,而或许失去的才是永远最珍贵的!不论世事变迁,不变的或许是心中最底层的回忆和思念。在你孤寂落寞的时候足够温暖你前行的路,一年又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