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 让心找到梦启航的地方

文 陶凯龙


这个冬天,注定与平常无疑,落雪纷纷。


鞭炮声送走了新年,年,过去了,新的一天开始了。


远处的旷野,冰雪消融,大地露出黑色的脊梁,春天的风,不再凛冽,南方一片生机盎然,绿叶舒展,而北方则一片苍茫,似乎这方水土没有回过神来,春就迫不及待的来临,匆忙的脚步,似流年如水,周而复始轮回。


静静地,坐在尚未解冻的冰河一角,望着远方蓝白一色,心绪却无法静止,已经习惯了喧闹和忙碌,静思反而成为一种可望不可及而又甘之如饴的浆果,恐惧着却又虔诚般仰视,缺乏抵达内心深处与灵魂对话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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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曾经,有无数个这样的春天来临的前夕,在那年那月曾经年少的我,无所畏惧,带着傻傻的、憨憨的笑容,充满好奇的打量着这个懵懂的世界,大千世界简单得犹如清水一滴,而人则让它变得光怪陆离。


那时光阴似乎静止,不紧不慢的,可以看路边风景,极为单调的庄稼和村庄,一条羊肠小路穿越其中,伸向热土中生命启航的地方。祖辈守护的这方水土,一如当年,青山绿水,人情质朴,生活亦是毫无波澜,平凡而单调,但不枯燥。


我坐在父亲肩头,眺望远方,那是三江平原一望无际的庄稼,苍翠欲滴,似乎把我的心融化成一体。


那一刻,我向往远方。


远方有童话里的美妙世界,高楼大厦之间车水马龙,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五颜六色、形态各异的时装,透着自豪,我想那才是被称为天堂的地方吧。


梦在远方,也在那一刻生根发芽,把一个孩童曾经纯粹的世界里,划出一道道彩虹,无法抵挡,无处躲藏,甚至想逃离当时的时光,想着快些成长,与梦为伴。


日子呢?还是不紧不慢的重复着,就像村路上那一道道车辙,一道一道碾压,一道一道覆盖,分不清新旧也分不清前后,一直延伸到庄稼包围的深处。


躺在秋日的苞米垛上,呆呆的望着远处一片金黄,可以猜到远方的土地上,接下来是黑黄相交然后覆盖上白雪,雪化后,春草发芽,周而复始,年复一年。


当眼前的一切结果对于自己来说没有任何悬念和秘密而言,生活便被称为枯燥,进而逃离和回避,这是人的本能,也是本性使然。


而打破平静的只有岁月和经历,当一种被称为成熟稳重的词语成为别人口中对你的夸奖,你已经不是轻许诺言和为了一个硬币哭鼻子的年纪,时间和经历给了你成人世界中无限的快乐也给了你无尽的忧伤。


开始患得患失明天的饭碗,被称为焦虑的都市综合症和锅碗瓢盆和家长里短的现实,梦想成为了生活的附属品,束之高阁,成为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朝阳升起,匆匆的脚步踏上柏油路,那坚硬,硌的穿着皮鞋的脚生疼,心也在那一刻微微颤抖,疲惫麻木的心已经忘记了撕心裂肺的痛,学会了隐忍、敷衍,乃至默默承受。


应该没有无辜吧?也许是理所当然,选择一种生活意味着舍弃另外一种生活,不存在的是圆满,总有缺憾。


春天还是不知不觉来临了,就在我坐在河边的刹那,有多少个这样的春天,正如人生中那些遭遇的或者擦肩而过的人已经不记得,那些给了我欢乐、伤悲、怀念、回忆的人模糊又清晰,来不及说一声感谢,就再也不见,纵然缘分使然,那些在你生命里出现的每一个人,都是必然,只是给你生命中增添色彩,却不愿忘却的偏又忘记,不愿想起的偏又想起,让你心颤抖不已。


我总是想让我疲惫的或许是因为我忘了初心吧?


曾经那个有着现代书生古典心的淡然,出身于污泥而不染莲花的清高,还有采菊南山下的恬静,甚至平常到爱人相伴,天伦之乐的我到哪里去了?


走的路很长却也很短,因为找不到来时的路,也难以找到回家的路。


多少次在曾经仰望天空的村庄里找寻梦想启航的地方,可物是人非,乡村的一角已是一片荒芜,这片故土下埋葬着多少人的童年、青春和梦想?你的、我的、大家的?


扬眉远望,走来一位父亲领着孩子,说着那些关于庄稼、关于梦想,那些曾经令我心潮澎湃的字眼,想去寒暄几句,他们却视而不见,说说笑笑走过。想要拉着他们的手,却不可及,留下我一个人孤零零的矗立在当中。


呆呆的,目视着他们远去。


而那男孩回首向我挥手,天真的笑容一如当年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