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风箱


                                    文 陶凯龙


   在早年的东北乡村有一个奇怪的现象,在各家的外屋地【也就是厨房】锅台旁边都放一个木头匣子,叫做风箱或者风匣。


   可能不明白的人要问,这个笨重的风箱到底有什么用处呢?


   那个时候的东北,科技不发达,遭遇到气压低的天气,灶台里面经常点不着火,所以必须用风箱来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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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起风箱,长度大概一米上下,高度五十厘米左右,宽度大约在三十厘米。风箱说白了就是一个匣子,它的前后左右都没有口子,前立面只有两根上下对齐的小方木,小方木头上钉着一个树棍,叫做风箱拉手。木方的那一端在风箱里面,推进去与风箱内的壁一般长,头上钉着一块与风箱内壁空间一般大的木板子,叫做风胆。风胆套在两根小方木轨道上,使风胆有轨道可行,不能乱晃动。风胆四周有均匀的缝隙。把风胆四周扎满鸡毛,把空隙堵严实,这样一推一拉就能产生巨大的人工风。


  在外面的拉手底部有一个小的长方形眼子,有七八厘米高,五六厘米宽,上面挂着一块小薄木板,叫做舌头,是用来吸风的,当风胆向外拉,风舌头就往外闪了缝隙;往里推时,它随着向里闪出缝隙,不拉它时就停在方眼子中间,加入没有这风舌头,就产生不了风,也拉不动。


   风箱中间靠近锅台那面的底端,有一个风嘴,套上铁管子,插进灶坑里面就可以推拉风胆造风,如此也就不害怕气压低。


   以风箱助燃其实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随着风箱“唿哒唿哒”的响,灶坑里面的秸秆迅速燃烧,慢慢变白,慢慢软化,化成一截一截或者一团一团的灰。


  拉风箱其实是很多时候小孩子的事情,放学回到家里,多半是母亲做饭的时间,孩子们就会自动或者被迫的蹲在或者坐在小板凳上拉风箱。随着推拉,锅里面的水逐渐热起来。


  只是很少有孩子愿意拉风箱,毕竟这是一件单调乏味的事情,往往是习惯的机械式前后拉动,而心早已经随着眼前的蒸汽,跳出窗外,跑到外面随着伙伴们的游戏而激荡。时常抬起头可怜巴巴的望着母亲,怯生生的问:“锅都开了,也响边了,还拉么?”


  多半的时候母亲都是头也不回在雾气里丢下几个生冷的字眼;“在拉几下!”我心中顿时大喜,就飞速的拉,用倒数数的方式,迅速逃离,不顾母亲的呼喊和叹息。


  而有一点我是很佩服母亲的,在家庭成员之中,母亲一年365天都与灶台打交道,而且是一日三餐,但是从来没有听到母亲说拉风箱劳累或者单调。母亲总是任劳任怨的重复前一天重复的事情,没有任何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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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今天我想母亲也一定是不喜欢拉风箱的,机械的重复着那些家务,她也想去拥抱蓝天和大地,渴望自由自在的生活方式,但是责任感和亲情,让她忘记了烦忧和单调乏味,学会了隐忍以及忽略自己的烦忧,试想一下,天下间那一个母亲不是如此呢?


  到了八十年代后期,几乎在一夜之间外形精细漂亮的电吹风机替代了老式风箱。在这个小小的精致铁家伙面前,风箱显得丑陋无比和笨拙,多年的使用使风箱的把磨得锃亮,风箱也几乎支离破碎,此时像一个被孩子遗弃的老人,望着眼前的一切显得不知所措甚至欲哭无泪。每当插上电源,吹风机发出匀速‘呜呜’的声音,我总是想起老风箱。


  总是觉得风箱更亲切,那曾经难忘的岁月、单调的食物因为有风箱的功劳更加香甜,柴草燃烧的味道化作眼前一片烟雾,飘向天空,飘向远方……